1月19晴

 

前几天把头发稍微剪短了些,因为头发披下来已经能摸到肩膀了,我不想它低过脖子。
自己照着镜子拿剪刀剪的,经过四十分钟的战斗,脖子开始有些发酸,小拇指被剪刀把磨破了皮,碎发就像暴风雨后折断的树叉,不但铺满了卫生间的地,也铺满了我黑色的打底衫。
勉强还能扎起来,只是扎出来的小马尾长短不一,用家母的话说,像狗啃的。
我倒是不太在意外貌究竟如何,如果仅看这一点,我算是个知行合一的人了。
如果他人觉得我的头发丑,那是他们的事,我没有义务昧着自己的意愿改变发型以养他人之眼。
下午公司开年会,大巴车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四十分钟到,公司全体员工在寒风中一边玩手机一边说笑,没有人抱怨,这是成年人的体面。
年会现场,经过服务员接力递送一盘又一盘食物,桌上很快便摆满了已经搁凉的热菜。但无人动筷子,因为提前摆好的餐盘没有配筷子。饿极了的同事只好用勺舀几口容易取到的食物,没有人抱怨,这是成年人的讲究。
大老板在台上讲话,讲了一些没讲明白,但是员工能够听明白的笑话,众人配合着皮笑肉不笑。这位大老板确实没有演讲的口才,底下的员工尽管又被压榨了一岁,还是表现出了成年人的礼貌。
现场请来了不知名的摇滚乐队,囊括中西。他们卖力的在台上演唱,员工们急着夹菜,垫两口胃之后开始挨桌敬酒。对他们而言,只要有个背景声音不要让空气突然安静就够了,这是听众对歌手的剥削。而经过功率放大震耳欲聋的打击乐声,已然盖住了食客们的谈话声,这则是乐团对食客的剥削。
相互剥削之后,又到了万众期待的抽奖环节,此时已近十点,我的心跳也已被摇滚乐调教得比平时更快,我只想赶快回家趁着还有时间,看一部艺术电影以期获得短暂的平静。
我没有义务任由他人剥削,也无意剥削他人。我不想让我不合群的本质在开奖狂欢的时刻被暴露,我只好选择让它在开奖前就暴露。悄悄拿起围巾和外套,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,去外面等末班公交车,中奖的机会留给其他人吧。
等回到家,我想看前苏联电影《自己去看》。

文 / altair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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